凡妮莎换下了一身劲装,穿上了一件相对柔和的裙装,黑色的短发也被精心打理过。
虽然依旧英气勃勃,但眉宇间多了几分属于女子的娇羞。
玛蒂尔则选择了一件深紫色的长袍,衬托得她的小麦色肌肤更加健康迷人。
她安静地站在那里,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仪式简单而肃穆。
没有繁琐的流程,只有夜雨郑重的承诺。
他分别牵起两人的手,许下了守护与陪伴的诺言。
艾莉亚娜作为正室,也出席了仪式。
她穿着得体的宫廷长裙,脸上带着温婉的微笑,看向凡妮莎和玛蒂尔的眼神,充满了真诚的接纳与祝福。
丝毫没有因为她们的身份而流露出任何不悦或者轻视。
这份气度,让凡妮莎和玛蒂尔都感到安心。
仪式结束后,是小范围的宴饮。
埃德温·范克里夫,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石匠大师,迪菲亚兄弟会的首领,此刻却显得有些局促。
他看着自己的女儿,那个曾经跟在他身后,学着挥舞锤子和匕首的小女孩,如今也要嫁作他人妇(虽然是妾室)。
他的眼神复杂,有欣慰,有不舍,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落寞。
酒过三巡。
范克里夫的眼眶开始泛红。
他端着酒杯,走到夜雨面前,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重重地拍了拍夜雨的肩膀,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夜雨能感受到他手掌传来的力量,以及那份沉甸甸的托付。
宴席的气氛,因为范克里夫逐渐上涌的酒意,变得有些微妙。
他又喝了几杯。
然后,戏剧性的一幕再次上演。
范克里夫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把抱住了旁边的管家巴隆斯。
“巴隆斯啊……我的女儿凡妮莎……呜呜呜……”
他开始嚎啕大哭,眼泪鼻涕一起流淌,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威严与城府。
“她就这么……这么嫁了啊……我还没……没给她准备好嫁妆呢……”
“呜呜呜……我对不起她母亲……”
他语无伦次地哭诉着,巨大的身躯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巴隆斯被他紧紧抱着,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与上次两人抱头痛哭不同。
这次,巴隆斯异常清醒。
他甚至还有闲心拍了拍范克里夫的后背,像是在安慰一个耍赖的孩子。
但那憋着笑,不断抽搐的嘴角,却暴露了他真实的心情。
“老爷……范克里夫先生喝多了,您别介意。”
巴隆斯努力维持着管家的仪态,对着夜雨说道。
但那强忍笑意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滑稽。
周围的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凡妮莎捂住了脸,一副没眼看的表情,耳朵却悄悄红透了。
玛蒂尔也抿着嘴,肩膀微微耸动。
艾莉亚娜则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只是眼神中也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
夜雨看着眼前这混乱又温馨的一幕,心中的那点因为安其拉而带来的沉重,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他挥了挥手。
“没事,让他哭吧。”
“今天高兴。”
范克里夫的哭声,伴随着巴隆斯强忍的笑声,成为了这场简单婚礼上,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注脚。
生活,总是在沉重与荒诞,眼泪与欢笑之间,交织前行。
简单的仪式过后,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但夜雨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宁静。
来自塞纳里奥议会的消息,如同不断敲响的警钟,提醒着他潜藏的巨大威胁。
希利苏斯沙漠下的异动,越来越频繁。
斥候传回的零星报告,也证实了沙漠深处,安其拉废墟周围,正聚集着难以想象的虫群。
瓦里安国王的命令已经下达,联盟的领袖们正在秘密集结,商讨对策。
暴风城的军队,也开始悄然向南调动。
这一切,都在和平的表象下,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
夜雨利用婚礼后的这一周时间,处理着月溪城的各项事务。
他需要确保自己离开后,领地的运转不会出现问题。
港口的贸易需要维持。
新招募士兵的训练需要加强。
与暴风城的情报沟通渠道需要保持畅通。
艾莉亚娜在这方面展现出了惊人的能力,她以公主的身份和夜雨正室的名义,有条不紊地协助他处理着各种内政外交事务。
凡妮莎则负责起了月溪城的防务与治安,她雷厉风行的作风,让那些宵小之辈不敢有丝毫异动。
玛蒂尔虽然不擅长这些,但她利用自己的术士知识,在情报收集和警戒方面,提供了不少帮助。
城堡的图书馆里,夜雨仔细整理着行装。
圣骑士的铠甲被擦拭得锃亮,反射着烛火的光芒。
“鞭笞者苏萨斯”静静地靠在墙边,散发着内敛而强大的力量。
一些必要的补给品,地图,以及几份加密的情报文件,被整齐地放入行囊。
艾莉亚娜挺着大肚子安静地站在一旁,帮他整理着衣领。
她的动作轻柔,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却没有说太多挽留的话。
她知道丈夫肩上的责任。
“希利苏斯环境恶劣,你要多加小心。”
她轻声叮嘱,声音温柔得像羽毛拂过心间。
夜雨握住她的手,入手一片温润。
“放心,我会的。”
他的目光坚定。
“月溪城就交给你们了。”
凡妮莎和玛蒂尔也走了进来。
凡妮莎的眼神有些复杂,欲言又止。
“老大……那个……沙漠里虫子很多的,你……注意安全。”
她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句略显笨拙的关心。
玛蒂尔没有说话,只是递过来一个小小的护符。
护符是用某种不知名的黑色木头雕刻而成,上面刻画着复杂的符文,散发着微弱的魔法波动。
“这是一个简单的防护法术,或许能有点用。”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夜雨接过护符,感受到上面蕴含的微弱暗影能量,却并不邪恶,反而带着一种守护的意念。
他知道,这是玛蒂尔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关心。
“谢谢。”
他郑重地将护符收好。
告别总是短暂的。
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月溪城的塔楼上时,夜雨已经穿戴整齐。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凝聚了他无数心血的领地。
重建的房屋鳞次栉比,冒着袅袅炊烟。
港口的方向,传来了船只起航的汽笛声。
街道上,早起的居民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和,充满了生机。
然而,夜雨的心头,却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
他知道,这份和平是多么的脆弱。
那来自远古的邪恶,一旦挣脱牢笼,整个艾泽拉斯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他翻身上马,坐骑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
没有盛大的欢送仪式。
只有艾莉亚娜,凡妮莎,玛蒂尔,以及管家巴隆斯,静静地站在城堡门口。
“出发。”
夜雨低喝一声,策马扬鞭。
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战鼓的序章。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暴风城方向的道路尽头。
阳光拉长了他的影子,如同一个孤独的骑士,奔向未知的战场。
希利苏斯。
那片被黄沙覆盖的死亡之地,正等待着他的到来。
而潜藏在黄沙之下的恐怖,也正缓缓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