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刘贵妃:对了阿依娜,自从陈友死后。你过的怎么样?(1 / 1)

旧忆暗涌

朔风裹挟着细雪掠过昭阳殿的鎏金鸱吻,檐角铜铃在暮色中发出细碎呜咽。

阿依娜踏入殿内时,檀香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刘贵妃正倚在九曲螺钿榻上,指尖绕着金丝绣帕,丹蔻染红的指甲在烛光下泛着血色。

\"说起来,自从陈友战死沙场,你这身子,可养好了?\"

刘贵妃漫不经心地开口,绣帕扫过鬓边翡翠步摇,发出清泠的碰撞声。这句话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中阿依娜最脆弱的伤口。

阿依娜攥紧披风的手指骤然发白,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深秋的风沙里,陈友的玄铁战甲染着半干的血迹,倒在她面前时,腹中尚未成形的孩子也随着剧痛化作一滩温热。此刻刘贵妃看似关切的话语,像把钝刀剜着她的旧伤。

\"有劳贵妃挂心,贱命一条,死不了。\"

阿依娜垂眸福身,余光瞥见榻边案上的白玉香炉,炉中青烟正袅袅缠绕着龙凤纹。这殿里的一切都华贵得刺目,却掩不住刘贵妃眼底算计的锋芒。她忽然想起孙皇后护甲内侧的瓦剌图腾,与此刻殿中暗藏的杀机竟如此相似。

刘贵妃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护甲上的红宝,声音拖得绵长:\"本宫听说,草原上的规矩,寡妇是要转嫁的。你如今孤身一人,可有人家上门提亲?\"她忽然抬手,指尖几乎要触到阿依娜耳后尚未褪去的针孔,\"瓦剌的勇士们,想必舍不得你这样的美人独守空闺吧?\"

阿依娜猛地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冰凉的铜鹤烛台。

烛泪滴在她手背,烫得她瞳孔微缩。她当然知道刘贵妃的言外之意——陈友死后,瓦剌各部对老首领遗孤的掌控从未停止,那些所谓的\"提亲\",不过是想将她绑上权力的战车。更令她心惊的是,刘贵妃对瓦剌习俗的了解,暗示着对方早已在暗中布局多年。

\"娘娘说笑了。\"阿依娜按住腰间藏着的短刃,故意将\"陈友\"二字咬得极重,\"阿依娜心中只有陈友,今生绝不改嫁。\"她直视着刘贵妃骤然冷下来的眼神,字字清晰。传闻陈友曾是刘贵妃安插在瓦剌的暗线,可直到战死,也没人知道他究竟效忠于谁。这个秘密,或许正是刘贵妃今日试探的根源。

刘贵妃收回手,漫不经心地吩咐宫女添茶。青瓷盏与银托相撞发出轻响,打破了殿内凝滞的空气:\"你也别犯傻。女人这辈子,总得找个依靠。\"她忽然话锋一转,\"听说孙皇后近日在给景仁宫物色掌事姑姑,你若愿意......\"

\"谢娘娘美意,但阿依娜只想回草原。\"阿依娜的声音带着冰雪般的寒意。殿外突然传来乌鸦的啼叫,惊得檐角冰棱坠落,在青砖上碎成晶莹的齑粉。她知道自己触怒了这位贵妃,可比起被困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她宁愿回到风雪肆虐的黑水河。那里虽冷,却有陈友的坟茔,有她熟悉的自由。

刘贵妃沉默良久,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莫测:\"回草原?恐怕没那么容易。\"她抬手召来贴身宫女,从檀木匣中取出一方绣着并蒂莲的锦帕,\"这是西域进贡的冰蚕丝,给你补补身子。\"锦帕落在阿依娜掌心,她闻到上面混着龙涎香的血腥气——那是火铳发射后残留的硝烟味。这个细节让阿依娜心中警铃大作,刘贵妃显然对火铳之事也有所了解。

阿依娜正要推辞,刘贵妃已转身走向内殿,衣袂扫过屏风时,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过些日子,本宫要办赏花宴,你和苏明漪也来吧。可别让本宫失望。\"这句话看似寻常,却暗含威胁。阿依娜明白,这赏花宴恐怕是一场精心布置的局,而她和苏明漪,已然成了棋盘上无法逃脱的棋子。

踏出昭阳殿的瞬间,寒风卷着细雪扑在脸上。

阿依娜攥着锦帕的手微微发抖,她知道,刘贵妃的\"好意\"从来不是施舍,而是带着倒刺的绳索。

远处景仁宫的飞檐在暮色中若隐若现,那里藏着的火铳图纸,还有孙皇后诡异的态度,此刻都与刘贵妃的试探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死死困住。更令她不安的是,陈友的死似乎与这场阴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她腹中胎儿的意外,或许也并非偶然。

阿依娜望着漫天飞雪,忽然想起陈友出征前那晚,他将狼牙吊坠系在她颈间,说等凯旋归来就带她回草原放牧。如今吊坠犹在,人却已化作一抔黄土。她握紧吊坠,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无论前方有多少阴谋诡计,她都要查出真相,为陈友,也为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而这深宫之中的暗流,才刚刚开始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