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一声清晰的、硬物砸落青砖的脆响!
从周砚白抽回的手畔,如同被随意丢弃的死物,滚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最终!
就停在
谢云舒因极度恐惧而僵直的目光之下!
瘫软在冰冷砖地上的她的眼前!
不足半尺的距离!
灰白!僵硬!皮开肉绽!切口参差!断口处是暗黑坏死的组织和惨白的骨茬!
那!是!从!她!女!儿!手!上!断!下!来!的!手!指!尖!
“呃——嗬——嗬啊——!!!”
一秒钟的绝对死寂!
随即!一声扭曲变形、突破人类生理极限的凄厉锐鸣,如同濒死的野兽被同时撕开心脏与喉咙!猛地从谢云舒被极度骇然和无法想象的巨大心碎彻底碾碎的胸腔里!强行撕裂爆发出来! 她的眼球瞬间因过度的恐怖而充血爆凸!几乎要夺眶而出!死死钉在面前那截断指!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脊柱!猛地向上反弓!随即又狠狠砸落在地!全身的肌肉如同失去控制的马达般剧烈地痉挛抽颤!巨大的精神洪流瞬间冲垮了她残存的理智堤坝!意识被一片惨嚎的白光彻底吞没!再也发不出连贯的声音!只剩下无法停止的、破风箱般的剧烈喘息和喉管被自己指甲抠抓出的鲜血淋漓!
“嗷——!!”萧破虏扑向周砚白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力击中!轰然僵停!所有同归于尽的暴戾冻结在那张因断臂剧痛和骤然目睹女儿断指而彻底扭曲的方脸上!喉结剧烈滚动!发出一声野兽濒死般的绝望悲鸣!那只原本要撕碎周砚白的左手,此刻如一根烧焦的木头,颓然垂下!身体晃了晃,巨大的悲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让这个铁塔般的汉子几乎站立不稳!目光如同被冰冷的锁链铐住,死盯着地上那截惨白的断指,整个灵魂都被这惨烈的一幕抽空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
房间里的空气粘稠沉重得如同凝固的沥青。只有灯焰燃烧油脂发出的噼啪微响,和谢云舒无法停止的、如同刮擦碎瓷片般的粗重喘息声。
地上那截灰败冰冷的断指,如同地狱裂缝里爬出来的诅咒具象,无声地嘲笑着人世间所有的情感与温暖。
周砚白缓缓地、平静地收回了手。
动作从容,如同拂去一点袖上的尘埃。修长的手指依旧整洁干净,不见半分污血与秽物。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目光平静地扫过地上彻底崩溃、状如疯魔的谢云舒,扫过僵直如冰、魂飞天外的萧破虏。
最终,视线落在被青黛死死按在圈椅里、因目睹这惨烈一幕而整个人剧烈颤抖、喉头只能发出被掐住脖子般的“嗬嗬”怪响、眼珠几乎要瞪裂、死死盯着地上那截断指的陆九渊脸上。
那目光里没有任何波澜,没有怜悯,没有解释,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陈述感。
薄唇微启,清冽的声音如同初冬屋檐下滴落的冰珠,砸在凝固的死寂里:
“陆九渊。”
“三日后,寒玉棺送到。”
短暂的停顿,他的目光重新落向地面的断指,又缓缓移向床上气若游丝、断了指却因剧痛耗尽了所有气力而暂时陷入昏死的沈惊澜身上。
“…你亲手,把她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