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的煤油灯将七箩筐银元照得闪闪发亮,小豆子蹲在箩筐旁,手指轻轻划过银元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二、三......整整七箩筐!\"他的声音在幽闭的地窖里回荡。
何雨柱的喉结上下滚动,眼睛瞪得溜圆:\"我的老天爷,这得是多少钱啊!够买多少斤白面啊!\"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摸,被林默一把拦住。
雷局长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弯腰拾起一枚银元,指腹擦过上面崭新的封签,转身时军靴在地窖的木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张老板瘫坐在粮袋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肥腻的脸颊滚落,在青砖地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张富贵,解释一下?”雷局长的声音冰冷得像能把人冻伤,他死死地盯着张富贵,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喷涌而出。
张富贵被雷局长的气势吓得浑身一抖,结结巴巴地说道:“雷、雷局长,这都是祖上……”
“放屁!”雷局长突然一声暴喝,打断了张富贵的话,“你爹是挑担子卖杂粮起家的,哪来的祖传银元?”他怒不可遏地举起那枚银元,“你看看,这上面的银行封签还是上个月的!”
就在这时,林默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他注意到三个伙计正悄无声息地向后退去,其中一人的手已经摸到了后门的门闩,似乎想要趁机逃跑。
“站住!”林默毫不犹豫地一个箭步冲过去,右手迅速按在腰间的枪套上,如同一头猛虎,“谁都不许动!”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小小的粮店内回荡。那三个伙计被吓得浑身一颤,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瞬间僵在原地,脸色变得煞白。
很快,军管会的人就迅速在粮店门口贴上了封条,将粮店老板张富贵和那几个伙计一并带回了军管会。
军管会的审讯室里,灯光昏暗,灯泡滋滋作响,仿佛随时都会熄灭。那微弱的光线在张富贵油光满面的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让他看起来有些阴森可怖。
桌上摊开的账本已经有些破旧,边角卷曲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各种账目。然而,在这些看似普通的数字背后,却隐藏着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
雷局长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手中的账本。他那粗糙的手指缓缓地划过一行行数字,仿佛在触摸着时间的痕迹。
“今年三月,你以每斤八分钱的价格收购小麦,”雷局长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他的指尖重重地戳在另一栏上,“然后转手以三毛的价格卖出。而政府明令规定,粮价的上限是一毛二!”
张富贵站在一旁,额头上不断冒出豆大的汗珠。他用手帕不停地擦拭着自己那光秃秃的头顶,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局……局长,这、这都是市场行情啊……”
“行情?”雷局长冷笑一声,他猛地翻过一页,那力道之大,似乎要把纸张都撕破。“春荒最严重的时候,你囤积了两万斤玉米,却迟迟不肯出售,”雷局长的声音突然提高,带着些许怒意,“一直等到粮价上涨了五成之后,你才肯出手!”
这时,小豆子正在整理从张富贵办公室搜出的各种票据。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举起一张泛黄的纸张,高声喊道:“雷局长!他上个季度的税单上只报了一千斤!”
雷局长眼中怒火更盛:\"偷税漏税、哄抬物价、囤积居奇......\"每说一个词,就用烟袋锅重重敲一下桌面。张富贵像被抽了骨头似的,整个人往椅子下滑。
一直到了深夜十一点,军管会的大院依然灯火通明。林默捧着个生锈的铁皮盒子匆匆走进会议室,盒盖上的红漆已经斑驳脱落。
\"局长,地窖暗格里发现的。\"
雷局长打开盒子,十几张泛黄的地契和借据整齐地码放着。他抽出一张地契,老花镜后的眼睛眯了起来:\"去年立冬,用三担玉米换老李家五亩上等水田?\"手指因愤怒微微发抖,\"那时候市价,一亩田至少值二十担粮!\"
小豆子凑过来看,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李家沟的李满仓?上个月上吊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