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的手上凝聚出一把蓝色长刀，随着他反手上撩，再接一下顺劈，两道剑气呈斜十字轰然斩出，带着无穷威势向着天边而去。

“老师，是这样吗？”

酒对着莫肖像喃喃自语，他说不上来为什么要这样，或许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莫肖死后是火化的，他的骨灰一部分从西云城的高山洒落，另一部分全数落于西云港外的海中。

莫肖死去的那天满城皆悲，东海的守护神自此落幕。

“酒，再试一次。”

艾薇拔出剑，跃跃欲试，她好像感悟到了什么。

酒翻手圆斩，一道半环形剑气呼啸而出，追着先前那两道剑气而去。

艾薇立马持剑横劈，一道气浪从她的剑上斩出。

但只是离开了山顶一小段距离，那道气浪就消散了。

“我有感觉了！再来！”

艾薇目露喜悦，再次持剑斩出。

这次的气浪相比之前要宽上许多，但是飞的距离更短了。

莫肖到底是怎么领悟这种东西的，真是夸张。

酒看着那道渐渐消失的气浪，它还不算剑气，但或许也差不多了。

随后，他又回头看着莫肖像的双眼，实在无法想象他是在和什么东西交战的时候想出来的这种东西。

“酒，再来！”

艾薇转头叫喊走神的酒，已经迫不及待了。

“哦！来了！”

酒蓄力下劈，一道开天辟地的剑浪斩开云气，向着远方的天际而去。

艾薇也尝试着蓄力，斩下的剑刃裹挟着无尽的力量，一道剑气紧随着那道剑浪而去。

“对了对了！就是这样！”

酒看着那道剑气，这次的绝对没有错。

“嗯！再来！”

艾薇接连劈砍，趁着余势未消，斩出了数十剑之多。

其中有的能成剑气，有的却只能是一道气浪。

酒看着那些远去的剑气或是气浪，不时也会分析一下，但让他提建议就算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明。

艾薇的剑愈斩愈烈，情况也越来越好，她好像又再次进入了状态。

趁热打铁，她不停地舞着剑，十次斩击足有九次能发出剑气，剩下的一次也会斩出气浪。

“我感觉我要到达那种境界了，哈哈！”

艾薇短暂地停顿，她相当的高兴。但不过片刻，她又继续向着远方斩击。

终于她十次斩击下能斩出十道剑气，它们的威能越来越大，甚至有几分酒平日里所发出的剑气的样子。

这就是天才吗，真是太可怕了。

酒看着兴奋至极的艾薇，微不可察地咽了口唾沫。

艾薇似乎不知疲倦，逐渐掌握剑气的她就像是得到了新玩具的孩童，好像松开手它便会立刻飞走。

酒也很高兴，艾薇的变强，让他由衷地感到了喜悦。

又或许是累了，艾薇开始慢了下来，她的剑转而变得势猛力沉，每一次斩击之前都要进行一小会的蓄力。

因此，她所斩出的剑气威力也相应地有所提升，直到好一会后，她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长剑，将其收入剑鞘。

“酒，我的剑气厉害吗？”

艾薇看向酒，问道。

刚刚酒一直在观察艾薇的动作，或许是长久的积累使她终于迎来了质变，她的那些动作每一次都在发生变化，像是冗余的细节逐渐减少，发力愈加地流畅，又或是动作衔接变得越来越自然。

“很厉害，但你还能变得更强。”

酒面带赞赏，点头道。

“那就好，我们要回去了吗？”

得到酒的赞赏，艾薇也是变得更高兴了。

“先下去吧，现在还早，想不想去流云城玩玩？”

“或者去西云城的旧址瞧瞧。”

酒走过去摸了摸艾薇的头，后者一下子扎入了酒的怀抱中。

“要去要去。”

艾薇贪婪地嗅着酒身上的香味，哪怕她每天都能闻到。

“那走吧。”

酒并没有发动传送，西云城旧址离这里不是很远，边走边看风景也不错。

“要背。”

艾薇撒着娇，她抬头看着酒，冰蓝的双眸满是祈求之色。

“上来吧。”

低头看着艾薇这副模样，酒的嘴角微微勾起，随后便转身蹲了下去。

艾薇从他后面跳了上来，揽住了他的脖子，一下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直到艾薇趴在了酒的肩头，她这才觉得倦意袭来，但她的精神依旧相当的振奋，只是手脚有一点脱力。

“酒，我当时真的好担心你啊，要是你死掉了，我该怎么办呢。”

艾薇靠着酒侧脸，瘪着嘴说道。

“我怎么会死掉呢，就算真的炸了，我也不会死，你忘了三王陵那里了吗？”

酒顺势蹭了蹭艾薇的脸颊，那种独特的温热感让他很是迷恋。

“如果你死了，我就用剑自戕，没有你我活不下去了。”

艾薇无力地靠在酒的身上，弱弱地说道。

“又说这些傻话，我们都会好好地活着的，活到一百岁，一千岁，我们要活得比布莱德还要老。”

酒的话语如盛夏的阳光，言语中的笑足以抚平艾薇心中的一切。

可在他的心里，如果艾薇死了，他或许会再活一段时间，直到虚空被他全数消灭，他便会做出和艾薇一样的选择。

“哈哈，那个时候我不就成了老女人了吗。”

艾薇接过酒用御物术随手摘来的黄色小野花，低头看着上面开的正盛的花蕾。

“那我也成老头子了，到时候天枢城送鸡蛋的时候可要跑快一点，晚了就没有了。”

酒笑意渐浓，老去对他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他并不会老去。

“如果我老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艾薇数着野花上面的花瓣，无意中问出了一个很致命的问题。

“老艾薇还是小艾薇，不还是我的艾薇吗。”

酒很了解艾薇，这个女孩就像是和风细雨，她永远不会让人感到为难。

“我永远爱你。”

艾薇侧过头，附在酒的耳边轻言。

两人穿过树林，许久后才来到了一条草木有些茂盛的泥土路上，这条路似乎许久无人来过，上面的杂草已经长得很高。

沿着这条小路穿出树林，他们便能去到西云城的旧址。

“为什么他们要迁到南边去呢，明明不差多远啊。”

艾薇调皮地用腿勾住酒的腰，刚好让自己整个人黏在酒的身上。

“我也不太知道，我只能想到几个可能，当然也只是猜测。”

酒把手插进裤兜里，刚好用手腕卡住了艾薇的膝盖，随后看着远方的西云城旧址，接着说道，“有可能是海浪的原因，浪发生了变化，对西云港造成了什么影响，虚空战争打得昏天黑地，改变浪潮也是很有可能的。”

“第二个嘛，可能是交通的原因，那边的山比这边少，或许有这方面原因，还有就是航线可能也有关系。”

“第三个我感觉可能是乱世的原因，那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艾薇听后也开始了思考，她不是很懂这些，她没有上过学。

两人很快便穿出了树林，西云城的旧址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时间抹去了这里的大部分痕迹，树木或是杂草随处可见，唯独那些石质的地基还三三俩俩地留在了这里，风吹雨打后，它们爬满了青苔。

靠近树林的部分几乎看不见城市的痕迹，只能见到零散的石砖，或是那些倒塌破碎的墙体。

曾经的西云城或许相当的大，因为只是它依稀可见的旧址，便足以与流云城相当。

它的港口西云港还在那里，但也已经残破不堪，海浪的冲刷让它崩毁了大半。

“莫肖，他曾经在这里为了故乡而战，如今已是这么久远的以前了。”

艾薇叹了口气，远方的西云城旧址残破难辨。

“我想起来了，你看这个。”

酒拿出《杀鱼功》，转过身背向着西云港，看着因御物术悬浮在空中的《杀鱼功》。

“山的形状！这画的是西云城！”

艾薇看着远山，又低头对比着《杀鱼功》的封面。

《杀鱼功》的封面上绘有一座城市，那后面的山峦无疑是两人面前的那几座。

“如今物改人非，可大山还在守望着，百年沧海桑田，谁又还记着当初呢。”

酒抬头看着远山，不知那长刀影子回过头时，还能不能看见他心中的故乡。

好一会后，酒转过身，朝着那片保留最完好的石质地基走去。

酒拿出来的《杀鱼功》被艾薇拿在手上，她回头看着那些山峦，心里也是有些恍然。

只是一会，酒便站在了石质地基的中心，应该说是完好部分的中心。

“也许这是个广场，七百年前，他们在这里聚会，或许还会在这里庆祝莫肖凯旋。”

“他们载歌载舞，彻夜不眠，他们把酒言欢，高声欢庆。”

“如今却只留残垣断壁，记得那一切的或许只有这些再无人问津的废墟。”

“不知道曾经站在这里的人，他们的眼中看见的是怎样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