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新南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上周五自助餐时徐曼清确实提过这事，但他以为只是玩笑。

\"我...不会演戏。\"

\"谁天生会啊！\"袁华急得直跺脚，\"这可是天赐良机！近距离接触，肢体互动，说不定还有吻戏...\"

\"没有吻戏。\"徐曼清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她今天扎着高马尾，怀里抱着一叠剧本，\"我们演的是校园改编版，最多到阳台告白那场。\"

牧新南耳朵发热，不敢看她的眼睛。

\"考虑一下？\"徐曼清递过一张宣传单，\"今天放学后第一次排练。夏洁可是很期待呢。\"最后一句明显是故意加的。

等徐曼清走远，袁华一把抓住牧新南的肩膀：\"你必须去！知道有多少人想演这个角色吗？张扬那家伙昨天还托人问呢！\"

听到张扬的名字，牧新南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上次篮球赛的冲突后，两个班的火药味一直没散。

\"我去看看。\"牧新南最终说，\"但不保证能演好。\"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牧新南提前十分钟溜出教室，来到位于旧教学楼的文学社活动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钢琴声。

他轻轻推开门，看到夏洁独自坐在窗边的钢琴前，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身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纤细的手指在黑白键上跳跃。

牧新南呼吸一滞，有些不想惊扰这画面。他从未听过如此清澈的琴声，像是山间的溪流，又像是清晨的鸟鸣。

琴声戛然而止。

\"你来了。\"夏洁转头微笑，似乎早知道他站在门口。

牧新南喉结滚动：\"你弹得...很好听。\"

\"只是随便练练。\"夏洁合上琴盖，\"曼曼去拿道具了，马上回来。\"

一阵尴尬的沉默。

牧新南注意到钢琴上摆着一个小相框，里面是夏洁和一位中年男子的合影。男子西装革履，面容严肃，与夏洁温柔的气质截然不同。

\"你爸爸？\"牧新南问。

夏洁的有些不好意地笑了笑：\"嗯，很严肃，是不是？其实他人很好的…\"

牧新南微微颔首，眼神有略微的黯淡，他想起了自己早逝的父亲。

\"其实我爸爸...\"他刚开口，活动室的门就被猛地推开。

\"我回来啦！\"徐曼清抱着一堆戏服闯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文学社的成员，\"咦？就你们两个？正好，先对对台词！\"

她不由分说地把剧本塞到牧新南手里，翻到着名的那页：\"就从'轻声！那边窗子里亮起来的是什么光'这段开始。\"

牧新南看着密密麻麻的英文原文，头皮发麻：\"这是...原版？\"

\"当然不是！\"徐曼清大笑，\"翻到后面，有中文翻译。\"

夏洁已经站到临时搭建的\"阳台\"上——其实就是两张课桌叠起来的台子。她低头看着牧新南，眼中带着期待和一丝羞涩。

牧新南深吸一口气，开始念台词：\"轻声！那边窗子里亮起来的是什么光？那是东方，朱丽叶就是太阳——\"

他的声音越来越稳，仿佛真的置身于维罗纳的月光下。而当他抬头与夏洁四目相对时，一种奇异的电流窜过全身。

这一刻，他分不清自己是在演戏，还是在借角色说出不敢宣之于口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