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人注意到，他藏在袖子里的左手，正攥着那把改装扳手，指节发白。

球体表面的绿光突然暴涨三寸，金属天花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宋大宝眼前的裂痕里渗出细碎的锈渣，砸在他额角，凉得刺骨。

\"屋顶要塌了！\"胖子的尖叫混着石块坠落的闷响。

他原本弓着背护着宋大宝，此刻突然扑过去拽老徐——战术目镜碎裂的老徐还跪在地上，指尖在满是裂纹的数据板上疯狂敲击，像台停不下来的破机器。

\"别管我......\"老徐的声音被落石砸断，一块半人高的混凝土块擦着他后颈砸进墙里，粉尘腾起时，能看见他后衣领裂开的口子里，新添的血痕正顺着脊梁往下淌。

\"阿勇！\"燕子的喊声响得像炸雷。

那个总把铁盾扛得山响的壮汉子正蜷在墙角，额头抵着膝盖，每抽一口气都要闷哼半声——他断了的肋骨怕是戳到肺了，嘴角溢出的血沫在灰扑扑的地面洇成小团红梅。

小兰的药箱早被掀翻了，纱布绷带缠在她手腕上，像条雪白的蛇。

她跪坐在萌萌身边，左手按住萌萌后颈的穴位，右手抖着往自己嘴里塞了片止疼片——刚才为了接住砸向燕子的钢筋，她左肩脱臼了，此刻整条胳膊都肿得像发面馒头。\"大宝哥......\"她抬头看过来，睫毛上沾着血珠，\"萌萌的异能反噬太凶，我......我止不住她脑内的能量乱窜......\"

宋大宝的右腿已经麻得没了知觉，可他能清楚听见骨裂处的摩擦声，\"咔嗒咔嗒\"像极了末世前楼下修表匠的老座钟。

他盯着球体表面流动的绿纹，那颜色让他想起三天前在净化者实验室翻到的日志——\"病毒核心需持续注入高能粒子，待浓度达到临界点......\"

系统突然在识海炸响，【检测到目标病毒浓度87%，距爆发剩余12分钟】的红光刺得他眼球生疼。

他猛地想起三天前药剂师捣鼓的那瓶\"能量海绵\"——当时为了吸收变异电鳗的晶核能量，他们用净化者实验室的废弃试剂调了半瓶，最后因为电鳗提前暴走没派上用场。

\"药剂师！\"他扯着嗓子喊，声音破得像漏风的唢呐。

正蹲在角落翻后勤包的药剂师猛地抬头，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那瓶能量吸收剂！\"宋大宝舔了舔开裂的嘴唇，\"就是上次对付电鳗的，现在需要它！\"

药剂师的瞳孔缩了缩。

他踉跄着扑向被胖子护在身下的后勤包，指甲在金属搭扣上刮出刺耳鸣响。\"在！

在夹层第三格！\"胖子赶紧用肚子压着包，腾出一只手去掏——他后背被落石砸出的淤青有巴掌大，此刻每动一下都要龇牙。

\"需要稀释液！\"药剂师抓出那支暗蓝色试剂管，转身又翻自己的药囊，\"还要......\"

\"轰——\"

球体的绿光突然凝成实质，像把淬毒的剑直刺屋顶。

刚扒着墙站起来的老猎人被气浪掀得撞在柱子上，拐杖\"啪\"地断成两截；燕子的断弦箭囊被掀飞，二十多支箭\"叮叮当当\"砸在众人脚边；阿勇终于撑不住晕过去，额头磕在地上，血珠溅在宋大宝手背，烫得他一哆嗦。

\"撑住！\"宋大宝咬着牙爬向药剂师。

他左腿拖着断腿，在地面蹭出半道血痕。

药剂师正用牙齿撕开稀释液的密封口，金丝眼镜早不知飞到哪去了，眼尾有道血线正往下淌。\"接住！\"他把稀释液甩给宋大宝，又去够桌上滚到边缘的催化剂——那是最后一瓶，掉下去就完了。

\"我来！\"胖子扑过去，后背的淤青撞在桌角，疼得他闷吼一声，却还是用指尖勾住了催化剂的瓶颈。

宋大宝抓过稀释液，手忙脚乱地往试剂管里滴——系统提示的12分钟只剩8分47秒了。

\"比例！

比例！\"药剂师的声音在发抖，\"三滴稀释液配一滴催化剂！\"他抓过宋大宝的手，沾着血的指尖按住他手腕，\"慢着，你抖得太厉害......\"

\"老徐！\"宋大宝突然扭头。

那个总爱推战术目镜的智囊正扶着墙往这边挪，数据板贴在胸口像护着命根子。\"帮我算时间！\"他喊，\"球体下一次爆发还有多久？\"

老徐的手指在数据板上翻飞，血珠滴在屏幕上，晕开一片红雾。\"四分半。\"他抬头时，右眼肿得只剩条缝，\"但能量强度会比上回高30%。\"

\"够吗？\"小兰突然插话。

她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桌边，用没受伤的右手按住药剂师发颤的胳膊，\"我帮你稳着试管。\"她的左肩还垂着，可指尖却稳得像钉进墙里的钉子。

宋大宝的汗顺着下巴砸在试剂管上。

稀释液滴到第三滴时，球体表面的绿纹突然剧烈扭动，像无数条活过来的毒蛇。\"快！\"他吼，催化剂的玻璃管在胖子手里晃得厉害。

\"滴了！\"胖子的拇指重重按下，淡黄色的催化剂混着稀释液，在试剂管里泛起诡异的紫金色。

药剂师突然抓起试管凑到鼻前闻了闻，又用舌尖轻舔管口——这是他验药的老习惯。\"成了！\"他眼睛突然亮起来，\"能量吸收率能到60%！\"

屋顶的水泥块开始成片坠落。

宋大宝盯着系统倒计时——还剩3分12秒。

他抓过试剂管塞进怀里，断腿的疼突然变得模糊。

众人的脸在他眼前晃，小兰还在给萌萌按穴位，老徐的血滴在数据板上开出小红花，阿勇的血沫还在往地上渗，胖子的后背青得像块瘀紫的云。

\"都......都靠过来。\"他扯着嗓子喊，故意让声音带着哭腔，\"大宝哥保护你们......\"

可没人注意到，他藏在袖子里的左手，正攥着那把改装扳手。

球体的绿光透过他指缝照进来，在扳手表面镀了层幽绿的光。

老徐突然抬起头，肿成缝的右眼突然睁大——数据板上的能量曲线正在疯狂下跌，\"它......它在积蓄下一轮爆发！\"

宋大宝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试剂管。

紫金色的液体正随着他的心跳轻轻晃动，像团要燃起来的火。

系统在识海震动，【扮猪值+200】的提示刚闪过，他就听见老徐的尖叫：\"还有三十秒！\"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突然笑了。

墙角的萌萌手指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