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明这次停顿得更久,等到心情平复,才开口道:
“我当初成了紫念峰的执事后,当初的师兄弟都被安排到了其他峰中,范雎隅也在其中,只不过他所在的紫幕峰离得近些,偶尔还会带些酒水邀我共饮。”
他自嘲般笑了笑,继续道:
“我本就不善饮酒,再加上我总觉得他有所图谋,便屡屡拒绝,可百密终有一疏,在完成一次宗门指派的剿除妖兽的任务后,我回到峰中,只见峰内杂役皆不知去向,夏弥……更是衣不蔽体地晕倒在了洞府之中。”
说到此处,周正明猛然啐出一口血沫,双眼变得通红一片。
“我知道这一切与范雎隅脱不了干系,但为师势单力薄,他范雎隅背后还有长老撑腰,只得先把夏弥的洞府恢复原样,谎称是她心力交瘁才晕倒的。”
他的指尖已经深陷掌心,骨节早已泛白一片。
“后来,范雎隅的修为飞速提升,靠着筑基丹突破了筑基,更是放着一众小峰的执事不当,跑来这紫念峰当了副执事。”
周正明抹了抹唇角渗出的血渍,冷笑一声:
“为师不止一次想过杀了他,但为师不善攻伐,哪怕在出了事情以后恶补了数十年,也不如那个畜生自幼研习。”
他紧紧咬着舌尖,压抑着心中翻涌的恨意。
“好在夏弥争气,即便没了元阴,修为却丝毫不减,赶在三十岁前达到了炼气九层巅峰,再加上为师早就替她备下了筑基丹,总算是有惊无险突破了筑基。”
周正明的脸色总算有了一丝笑意,可转瞬又被悲痛掩于心底。
“我本打算让她去个偏远小峰偏安一隅,可或许是她性子执拗,又或许是看出了范雎隅平日里看她的眼神不对,这才毅然决然选择了挑战。”
他长叹一声,握着茶盏的手微微颤抖。
“可惜,棋差一招,事与愿违,范雎隅在决斗场中当着众多长老、执事与弟子的面,将他那晚是如何蹂躏夏弥的过程细细讲了出来,夏弥心神不稳,掐诀出了纰漏,被那畜生赢了比斗。”
杯盏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脆响,终究从周正明掌中簌簌落下。
“为师当初红了眼,可隔着结界却又无可奈何,旁人或许也只当是为师不忍徒弟受辱,可只有为师知道,那范雎隅说的……”
他长长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力。
“比斗失败后,夏弥被强行签下了血契,灵魂沉睡百年,至于身体则受宗门奴役,为师曾偷偷去看过多次,见她的身体被糟践的不成样子,也只能用自己的生机来替她疗愈。”
周正明抿着唇,一把掀开左袖,露出其中已经开始萎缩的血肉。
“只是为师也知道,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好在……为师还有你,为师庆幸当初在你家后院树下,寻到范雎隅的尸体时没有选择揭穿,也庆幸从你家四兄弟中挑中了你。”
他抬眼,看向王瑜清,眼中总算有了几粒久违的光亮。
“你的资质远胜旁人,修炼速度甚至不下于夏弥,如此天资,再加上强悍的战力,自然不能再用寻常的筑基丹药,为师已经替你搜罗了古法筑基必备的灵材,虽然只有一份,但只要筑基成功,必定能引起宗门高层乃至云府的注意。”
说到此处,周正明已是两眼含泪,双手颤抖着,看向王瑜清哀声道:
“为师只有一个要求……不,是请求,请求。”
他摩挲着掌心,眼眶中的泪水如豆粒般砸下,纠结着开口道:
“若是宗门询问你想要什么奖励,能不能……帮我为夏弥求个情,请宗门开恩,免了她剩下的劳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