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哈图:姐姐别怕,我来接你回家了。姐姐,我们回家!(1 / 1)

棺椁密语

暮色如浓稠的血墨,将广袤草原浸染得一片暗沉。

哈图的马鞭裹挟着劲风,狠狠抽在马臀上,惊得辕马长嘶,四蹄腾空而起。载着阿依娜“尸体”的马车在崎岖不平的草原小径上剧烈颠簸,腐朽的木板吱呀作响,棺椁缝隙渗出的“血迹”早已干涸,在木头上凝成诡异的黑痂,在暮色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哈图回望一眼摇摇晃晃的车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些自以为隐藏巧妙的明军暗卫,却不知每一粒扬起的尘土,每一声马匹的响鼻,都在向瓦剌遍布草原的眼线传递着讯息。

“停!”

哈图突然勒住缰绳,声如洪钟。三百骑兵齐刷刷收住马蹄,动作整齐划一,惊起一群盘旋在低空的乌鸦。

那些乌鸦发出嘶哑的鸣叫,在暗沉的天空中扑棱着翅膀,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哈图翻身下马,沉重的皮靴碾碎枯黄的草茎,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径直走向那辆蒙着黑布的马车,脚步沉稳而有力,身后的士兵们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无人敢出声打断首领的沉默。

哈图伸手抚过冰凉的棺木,指腹擦过刻意涂抹的羊血,在暮色中宛如真实的血渍。“姐姐别怕,我来接你回家了。”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指节用力到发白,青筋在皮肤下暴起,“姐姐,我们回家!”话音未落,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仿佛有什么隐秘的事情即将被揭开。

一名侍卫突然跪倒在地,脸上满是忧虑:“将军!这不合规矩,草原的规矩是让逝者......”“住口!”哈图猛然转身,腰间弯刀出鞘三寸,寒光映得众人脸色煞白。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远处的山坳——那里藏着孙皇后派来的暗哨,此刻想必正将这一幕传回明军大营。哈图心中暗自盘算,这场戏,一定要演得逼真。

突然,哈图仰天发出一声怒吼,声震四野,惊得附近的兽群纷纷逃窜:“大明!你们用阴谋害死我的姐姐,瓦剌与你们势不两立!”他挥刀斩断马车旁的枯枝,木屑纷飞间,藏在袖中的密信悄然滑落。信上只有寥寥几字:“按计划行事,内应已就位。”这短短几个字,却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酝酿。

待众人退去,草原陷入一片寂静,只有夜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哈图又独自在马车旁伫立良久,月光洒在他坚毅的脸庞上,投下长长的阴影。他的手指轻轻叩击棺椁,三长两短的节奏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片刻后,棺内传来极其细微的回应——同样的三长两短。哈图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低声道:“再忍两日,等过了鹰嘴崖......”那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在和棺中的人共同守护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深夜,篝火渐熄,火星在夜空中闪烁,宛如天上的繁星坠落人间。哈图裹着披风守在马车旁,听着远处明军暗哨换岗的脚步声,每一声都在他心中激起涟漪。

突然,他解下腰间酒囊,佯装醉酒撞向马车。趁着踉跄之际,他快速掀开棺椁一角,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阿依娜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然。她塞给他一枚刻着瓦剌图腾的戒指,又迅速合上棺盖。那枚戒指在月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哈图摩挲着戒指内侧的暗纹——那是瓦剌王庭最高密令的标记。他仰头灌下一口烈酒,让辛辣的液体灼烧喉咙,试图借此掩盖内心的震惊与疑惑。

眼中却闪过阴鸷的光,这枚戒指本该属于大汗,此刻却在阿依娜手中,看来王庭的局势远比他想象得还要复杂,一场权力的角逐即将拉开帷幕。

远处传来狼嚎,声音凄厉而悠长,在草原上回荡。哈图将戒指贴身藏好,重新跨上战马。

他故意提高音量:“明日必须赶到鹰嘴崖!若有人敢拖延,军法处置!”

声音在空旷的草原上久久回响。而在他看不见的暗处,阿依娜静静躺在棺中,手中紧握着半张密信残页——那是徐有贞密室里找到的证据,上面赫然画着瓦剌贵族与明朝官员往来的路线图。每一条路线,都像是一根导火索,随时可能引发两国之间的战火。

月光如水,照着这支诡异的队伍。哈图望着天际的阴云,心中盘算着双重计划:既要让明军相信瓦剌与大明势成水火,又要利用阿依娜假死的契机,揪出王庭里真正的叛国者。

而那声“势不两立”的怒吼,既是演给明军的戏码,也是对某些人的警告——谁妄图破坏他的计划,谁就是瓦剌的敌人。此刻的草原,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一场关乎两国命运的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