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三个月,太医院院判率领众人跪地向太后禀报:皇后的脉象如春泉涌动,确实是喜脉!这一消息传开,整个朝廷都为之欢腾。
太后下令普天同庆,各种封赏如雨点般落下:林夫人晋封为一品夫人,赏赐了无数的金玉珍宝;胡开被擢升为宣大总督,掌管边疆的重要权力;勇毅侯荷花被召回京城述职,并且重建侯府;浅浅被擢升为将军,统领亲兵千人。
次日,李一被召入宫中,专门为太后调理脉息。
卯时三刻,长春宫仍沉浸于薄雾之中。铜鹤香炉所吐出的龙涎香,与晨露相互交融,于游廊的青砖之上凝结成了湿漉漉的馥郁香气。李一步跨过门槛之际,不经意间瞥见太后的鎏金暖炉放置在美人榻上,炉盖镂空的缠枝纹缝隙间,隐隐漏出点点火星,恰似她昨日凝视他时,眼底那若隐若现的灼灼之意。
待李一绕过屏风,只见她已然褪去华丽服饰,仅身着一件月白色的寝衣,趴在雕花拔步床上。乌发以玉簪松松地绾起,露出后颈至腰际的肌肤。寝衣下摆褪至膝弯处。
首先进行推拿。李一将掌心搓至温热,凑近时,闻到她发丝间混合着的首乌香气,与太医院特制的舒筋活络油气息交织缠绕,形成一股暖流。当拇指按压上她后颈的大椎穴时,指腹触碰到她因昨夜受凉而微微发硬的肌肉,触感犹如按在一块冻得半硬的羊脂之上。她忽而轻哼一声:“用些力气,如同给林夫人按肩井穴那般。”话音刚落,他掌下的肌肉骤然紧绷,即便隔着寝衣,亦能清晰感受到肌理间的结节,仿佛是藏在软缎之下的琴弦,急切地等待着被调试至松弛状态。
推拿至腰部时,她忽然侧过脸庞,眼角余光扫过他的手腕,问道:“听闻你给林夫人施针时,会在腰阳关穴垫上温玉?”她的指尖轻敲床头的紫檀木盒,盒盖掀开一角,半块羊脂玉映入眼帘。他将温玉隔着寝衣贴于她的命门穴,玉面触及皮肤的瞬间,听见她喉间逸出一声极为轻浅的叹息,尾音消散在蒸腾的药气之中,化作窗外竹影扫过窗纸的沙沙声响。
进入针灸环节,她已在圈椅上端正坐好,腰背挺直。李一捻动银针之时,留意到她袖口滑落,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随之露出,恰似冬雪覆盖的溪涧,在细腻的肌肤之下蜿蜒出一种冷冽的美感。第一针准确刺入风府穴,她后颈的绒毛被针尖带起的气流轻轻拂动。银针依次刺入天柱、大杼等穴位。
当施针到腿部时,她慢慢地解开了寝衣的系带,然后轻轻地褪下了长裤,露出了那被素纱包裹着的修长小腿。那素纱如同云雾一般,轻柔地覆盖在她的肌肤上,若隐若现地勾勒出她小腿的轮廓。
李一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拿起银针,准确地刺向了足三里穴。当针尖触碰到她的肌肤时,他明显感觉到她的肌肉在微微颤抖,仿佛在抵抗着这外来的刺激。然而,她却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李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他能想象到她此刻所承受的痛苦,但她却如此坚强地忍耐着。他继续小心翼翼地将银针推进,感受到她的肌肉在针尖之下轻轻抽搐,就像是被惊扰的蝴蝶翅膀一般。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她的脚趾在绣着并蒂莲的软垫上悄然蜷起,足弓也绷成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这细微的动作透露出她内心的紧张和不适,但她依然默默地忍受着,没有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施针的过程。
收针之时,她忽然握住他的手腕,将那枚羊脂玉扳指又向上推了推:“自明日起,辰时初刻前来。”扳指内壁的刻字硌着他的脉搏,每一次跳动,都仿佛是刻刀在骨头上轻轻叩击。她松开手之际,指尖划过他掌心的劳宫穴,带着推拿后残留的药油温热,混合着她身上尚未消散的龙涎香,在他的皮肤上烙下一块带着体温的琥珀。
李一离开长春宫之时,晨雾已然消散,檐角的铜铃被东风吹拂得叮咚作响。他轻抚着袖中尚留存体温的扳指,忽然忆起方才施针时,太后后颈的绒毛扫过他手背时所带来的痒意。
自此之后,林夫人的别院日夜灯火通明,李一往来于宫院之间,潜心研读医书直至深夜。林夫人的孕肚逐渐隆起,胎动如同鱼儿游动一般。太后时常派遣御医前来问询,关怀备至。
春去夏来,蝉鸣声逐渐变得喧闹,在别院的槐树下,李一常常轻抚着林夫人的肚腹,笑着说道:“若是个女娃,便教她舞剑;若是男娃,便传授他医道。”林夫人嗔笑着回应:“若是双胎呢?”二人相视,眸中皆是岁月静好的温暖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