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疯癫初演惊王府,黑衣入府定乾坤(2 / 2)

如同醍醐灌顶!又如同拨云见日!

那剧烈的撕裂感和混乱感,在这充满禅机、直指本心的偈语冲击下,如同冰雪般开始消融!意识A带来的、那庞杂而沉重的记忆碎片,不再是被强行灌注的异物,而是如同潮水般,自然地、汹涌地融入了青年朱棣(意识b)原本的意识海洋!

他不再抗拒!不再迷茫!

洪武的朱棣与永乐的朱棣!

年轻的藩王与暮年的帝王!

愤怒的野心与沧桑的权柄!

对徐妃炽热的爱恋与对徐皇后深沉的怀念…

这一切矛盾而强大的情感与记忆,在这一刻,在道衍这蕴含佛理的点拨下,找到了一个奇异的平衡点,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进行着深度的、不可逆的融合!他眼中的混乱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仿佛历经百世的沧桑与一种重新燃起的、更加内敛却更加恐怖的锐利锋芒!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不再涣散,而是如同经过淬炼的寒铁,锐利、冰冷、深不见底!他的视线,越过满脸担忧的徐仪华,直直地落在道衍和尚脸上。

开口时,他的声音不再沙哑虚弱,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青年清朗与帝王威严的磁性,平静无波,却又蕴含着掌控一切的力量:

“菩提非树,明镜非台。法师所言极是。尘埃落定,方见真如。”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般锁定道衍,“不知法师…为朕…为本王,带来了何种破局之钥?”

**(合:尘埃落定?暗涌更急)**

“尘埃落定,方见真如…”

青年朱棣的声音在寝殿内回荡,平静中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徐仪华猛地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只是一瞬间,她感觉眼前的男人仿佛脱胎换骨!那眼神中的沧桑、话语中的沉稳、以及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仿佛掌控一切的威严…陌生得让她心颤!这绝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勇武、冲动、甚至有些暴躁的燕王!这更像是…一个从时光长河中走出的…帝王!

还有…他刚才下意识吐出的那个“朕”字!虽然立刻改口,却如同惊雷般在她耳边炸响!结合道衍的“真龙”之说和那诡异的偈语…一个荒谬绝伦却又似乎唯一能解释一切的真相,如同冰冷的毒蛇,缓缓缠上她的心脏——王爷体内,或许真的…藏着另一个“魂”!一个来自未来的…帝王之魂?!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欺骗、被排除在外的巨大失落感瞬间淹没了徐仪华。她踉跄一步,脸色煞白,几乎站立不稳。

道衍和尚脸上却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发自内心的笑容,那笑容在他古拙的脸上显得格外真诚和…狂热!他知道,他等到了!他点破了那层窗户纸,而“他”,也真正地“醒”了!

“破局之钥,不在外物,而在王爷心中。” 道衍合十,声音带着无比的肯定,“王爷既已明心见性,洞悉前路,当知如何行止。装疯卖傻,乃惑敌之策。然欲行非常之事,需聚非常之力!北平,乃王爷龙兴之地!民心、军心,便是王爷手中最锋利的钥匙!”

“民心…军心…” 青年朱棣(此刻,意识b与意识A的记忆、情感、智慧已初步融合,形成了全新的、更强大的“朱棣”意识)低声重复,眼中精光闪烁。道衍的话,与他融合后更加清晰的“未来”记忆完全吻合!装疯只是争取时间,真正要做的,是牢牢掌控北平!让这座城池,成为他靖难的铁壁铜墙!

“法师所言,字字珠玑。” 朱棣微微颔首,目光转向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徐仪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有对妻子的深情,有对她惊惧的心疼,更有一丝融合了“永乐帝”记忆后、对“徐皇后”早逝的刻骨遗憾和这一世必须守护她的强烈决心。

【“仪华…”】 他的声音柔和下来,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辛苦你了。本王…无事。”】 他伸出手,想要握住妻子的手。

然而,徐仪华却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她的眼神充满了惊惧、受伤和难以言喻的陌生感!【“你…你到底是谁?!”】 她终于问出了那个压在心底、让她几乎窒息的问题!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无声地滚落。

朱棣的手僵在半空,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复杂。他知道,瞒不住了。或者说,在道衍点破、双魂初步融合的此刻,再想完全隐瞒徐仪华,已经不可能,也…没有必要了。

“王妃…” 道衍适时开口,声音带着劝解,“王爷还是王爷。只是…经历劫火,明悟更深。此乃天命所归,非人力可强求,亦非妖邪可侵。王妃与王爷,情深义重,当携手共渡此劫,静待云开月明。” 他再次强调了“天命”,试图安抚徐仪华。

徐仪华泪眼朦胧地看着道衍,又看向榻上那熟悉又陌生的丈夫。道衍的话,朱棣那复杂的眼神…这一切都在无声地告诉她:那个她深爱的、熟悉的燕王还在,但…他体内多了一些东西,一些关乎“天命”、注定要掀起腥风血雨的东西!

巨大的疲惫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无力感瞬间攫住了她。她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渺小,被卷入了一个远超她想象的、由天命、皇权和鬼神交织的恐怖旋涡!她捂住嘴,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转身踉踉跄跄地冲出了寝殿!她需要空间!需要冷静!需要…消化这颠覆一切的真相!

“王妃!” 王彦惊呼着追了出去。

寝殿内,只剩下初步融合的朱棣和道衍和尚。

朱棣看着妻子逃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被一种更加深沉的决断取代。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道衍,眼神锐利如刀:“法师既知天命,当为本王臂助。王府西苑‘澄心斋’清静,便请法师暂居,随时为本王参赞机宜,如何?”

这是明确的招揽!将道衍置于王府核心!

道衍深深一揖,脸上再无半分云游僧的散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郑重与狂热:“固所愿也,不敢请耳!贫僧姚广孝,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助王爷…拨乱反正,澄清玉宇!”

君臣名分,于此一刻,在风雪笼罩的北平燕王府内,在双魂初融的奇异节点,正式定下!

**(悬念结尾)**

风雪依旧在窗外呼啸,但寝殿内的气氛已然不同。朱棣靠坐在榻上,虽然脸色依旧带着病后的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仿佛燃烧着两团火焰——一团是青年燕王不屈的野望,一团是永乐大帝沉淀的智慧。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奇异地融合,形成一种更加内敛而恐怖的力量。

“广孝,” 朱棣开口,称呼已变,带着君主对心腹谋士的亲昵与倚重,“应天那边…接下来会如何?”

姚广孝(道衍)肃立榻前,目光深邃:“葛诚被囚,消息封锁不易。王爷‘疯癫’之事,必已传回应天。依贫僧之见,建文君臣,初闻此讯,必是狂喜,以为心腹大患已除。然…喜极之后,必有疑心。恐会再派心腹重臣,甚至…内侍宦官,以探病为名,亲赴北平,验明真伪!”

朱棣眼神一冷:“验明真伪?哼!那便让他们…好好看看本王这‘疯病’!”

“王爷英明。” 姚广孝微微颔首,“然,装疯只是第一步。麻痹朝廷同时,必须加紧掌控北平!张玉、朱能等心腹将领,需赋予实权,暗中整军!粮草、军械、火药…需秘密囤积!北平九门守将,需逐一甄别,或拉拢,或…替换!此乃根基,不容有失!”

“此事,由你暗中协助张玉、朱能去办。” 朱棣果断下令,思路清晰无比,融合后的智慧展露无遗,“务必隐秘!王府之内…葛诚虽囚,难保无其他耳目。仪华那里…” 提到妻子,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和担忧,“…暂且不要让她知晓太多。待…时机成熟。”

“贫僧明白。” 姚广孝应道。他深知王妃是王爷的软肋,也是关键。此刻让她卷入太深,反而不利。

就在这时,朱棣的眉头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一跳!一段极其模糊、却又让他心惊肉跳的碎片记忆,如同沉船的碎片,猛地从意识深处翻涌上来!

那是…一片混乱的朝堂景象!一个年轻文臣(齐泰?黄子澄?)正慷慨激昂地陈词!御座上的建文帝脸色铁青,猛地一拍御案,厉声喝道:

“…燕王既已疯癫,不足为虑!然诸藩未靖,天下难安!传朕旨意!即刻下诏,削…”

后面的旨意内容模糊不清,但几个关键的名字却如同带血的烙印,瞬间刺痛了朱棣的神经!

代王!齐王!岷王!…还有…湘王!

紧接着,是一幅更加惨烈、让他灵魂都为之战栗的画面——一座华丽的王府,烈焰冲天!火光中,隐约可见一个身穿亲王袍服的身影,怀抱幼子,仰天悲啸,随即毅然投身火海!那绝望而决绝的身影…是湘王朱柏!

“呃!” 朱棣猛地捂住心口,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一股巨大的悲伤和愤怒,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心神!这悲伤和愤怒,既来自青年朱棣对叔父的亲情,更来自“永乐帝”记忆中那无法挽回的遗憾和自责!

“王爷?!” 姚广孝大惊。

朱棣摆摆手,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眼神冰冷彻骨,带着一种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寒意,一字一句地说道:

“…湘王叔…危矣!朝廷…要对湘王动手了!而且…是死手!”

姚广孝闻言,细长的眼眸骤然收缩!湘王朱柏?!他虽远在北平,但对这位以刚烈着称的湘王也有所耳闻!若王爷此言为真…朝廷削藩的手段,竟已酷烈至此?!

“王爷…如何得知?” 姚广孝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朱棣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闭上眼,感受着意识深处那尚未完全平息、属于“未来”的剧痛浪潮。融合带来的,不仅是智慧和力量,还有…那沉重如山的记忆和无法改变的遗憾带来的锥心之痛!

他再次睁开眼时,眸中只剩下冰冷的杀意和决断:

“广孝,替本王…拟一道密信!”

**(悬念升级)**

徐仪华将自己反锁在静思堂内,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满心的冰冷和一片狼藉的思绪。她颤抖着打开一个上了锁的紫檀木匣,里面并非珠宝首饰,而是几卷被她翻看过无数遍的典籍。她近乎神经质地抽出一卷《汉书》,手指颤抖地翻动着,最终停留在《霍光金日磾传》…霍光权倾朝野,最终却落得家族覆灭的下场…削藩?权臣?王爷要走的路…

“天命…真龙…” 她喃喃自语,指尖划过冰冷的书页。道衍的话,朱棣那陌生的眼神,呓语中的“朕”字…如同魔咒般纠缠着她。

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书页的空白处,一行细小的、似乎是她父亲徐达早年随手写下的批注上:

“…主少国疑,权臣当道,藩王强枝…取祸之道也。霍氏之败,非独在骄,亦在…未能先发制人!”

先发制人?!

这四个字,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徐仪华混乱的脑海!她猛地抬头,望向窗外依旧肆虐的风雪,眼中那惊惧与迷茫,正被一种冰冷的、近乎绝望的决绝所取代!

与此同时,燕王府西苑澄心斋。

姚广孝铺开纸笔,朱棣口述,他挥毫泼墨。信是写给远在湖广的湘王朱柏的!措辞极其隐晦,却充满了急迫的警告,暗示朝廷削藩刀锋已至,让他务必警惕,早做打算,切不可坐以待毙,更不可…刚烈取祸!

信末,朱棣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融合后的复杂光芒,低沉地补充了一句:

“…王叔…保重有用之身…以待…将来!”

写完最后一个字,姚广孝放下笔,看着纸上那力透纸背、隐含金戈之气的字迹,再看向榻上那眼神深邃、仿佛蕴藏着整个时代风云的年轻藩王,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真龙…已睁开了他的眼睛!这大明的天…要变了!

然而,无论是沉浸在悲痛决绝中的徐仪华,还是开始暗中布局的朱棣与姚广孝,都未曾料到,应天建文朝廷的削藩之刀,比融合记忆中来的更快、更狠!

数日后,一队风尘仆仆的锦衣缇骑,携带着一道盖有皇帝宝印、措辞严厉的圣旨,在漫天风雪中,抵达了湘王府所在的荆州!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队手持密旨、神色阴鸷的宦官,也悄然离开了南京城,踏上了北上…直指北平的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