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社团活动室的落地窗斜斜切进来，在林夜手背的擦伤上镀了层淡金。

他捏着战术对讲机的指节泛白，耳麦里刚传来楚天“半小时后带人到操场集合”的沙哑回应，后颈那道雷纹突然又烫了起来——像有人用烧红的细针在皮肤下轻轻挑动。

“张昊，化工厂的结构图传我。”他转身时战术包撞在桌角，从实验室顺来的碎片“哗啦”掉出两片，在地板上滚到唐婉儿脚边。

富家千金正蹲在椅子上给医疗箱贴标签，发尾还沾着昨晚逃生时的水痕，此时却弯腰捡起碎片，指尖在泛着幽光的纹路上游移：“这材质...像活的？”

“暗影在收集天劫本源。”林夜喉结动了动，想起实验室里那个苍白男人的眼神——像盯着猎物的饿狼。

他摸出手机快速划拉通讯录，第一个拨给武术社的王教练：“叔，借您的长棍用用，这次可能要开刃。”电话那头传来杠铃砸地的闷响，王教练的大嗓门震得他耳膜发疼：“小夜？你上次说的‘紧急情况’就是拆了校外鬼屋？这次要是再骗我——”

“他们在融合天道规则。”林夜打断他，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铅，“您教我的‘破势棍法’，该试试了。”

电话那头突然静了。

林夜望着窗外逐渐热闹的操场，能想象王教练擦汗的手顿在半空，老花镜滑到鼻尖的模样。

三秒后传来重物拖拽声：“八点整，器材室见。”

“咔嗒”挂断，林夜一抬头正对上苏瑶担忧的目光。

校花刚给最后一个伤员换完药，白大褂前襟沾着淡褐色的血渍，此刻正用棉签轻轻擦拭他手背上的伤口：“昨晚你冲进实验室时，雷纹都烧红了。”棉签蘸着碘伏的凉意在伤口上洇开，她的指尖却烫得惊人，“天劫等级每升一级要献祭寿命...这次你打算升几级？”

林夜喉咙发紧。

他想起系统提示里那行猩红小字——“当前天劫等级5级，吞噬本源可突破至6级，需献祭10年寿命”。

昨夜在电梯里，后颈的雷纹第一次主动共鸣，像在催促他吞噬什么。

他伸手覆住苏瑶的手背，触感是惯常的温软，却让他想起实验室里那些被抽干本源的神魔，尸体都凝成了灰白色的石胎。

“最多6级。”他故意扯出个笑，拇指蹭过她眼尾的淡青，“你昨晚守了伤员半宿，等会去我宿舍补觉，钥匙在我书包第三层。”

“谁要你宿舍的钥匙！”唐婉儿突然把碎片拍在桌上，金属撞击声惊得张昊的平板差点掉地。

富家千金的耳尖泛红，却梗着脖子翻医疗箱：“我让人送了新的战术手套，防电的。”她掏出个黑色皮质手套甩过去，林夜接住时闻到淡淡的薄荷香——是她常用的护手霜味道。

“叮——”张昊的机械键盘突然炸出串欢快的音效。

程序员熬得眼下青黑，却兴奋得直搓手：“李明！把电磁干扰器拿过来！”新加入的科技成员抱着个方盒子小跑过来，眼镜片上蒙着层雾气：“昊哥，这是用您说的‘鞭炮原理’改的？把声波频率调到义体芯片的共振点——”

“嘘！”张昊神秘兮兮地捂住他嘴，转头冲林夜挑眉：“昨晚陈飞的鞭炮启发了我！暗影的义体靠电子信号控制，咱们做了个‘声波唢呐’——”他按下盒子上的按钮，顿时响起震耳欲聋的《百鸟朝凤》，陈飞从门外探进脑袋，手里的煎饼果子掉了半块：“我！这声儿比我二舅结婚时的唢呐还响！”

满屋子人都笑了。

苏瑶用棉签敲了下林夜额头：“你看，大家都在准备。”唐婉儿虽然翻着白眼收拾医疗箱，嘴角却偷偷翘了起来。

林夜望着这场景，后颈的雷纹突然又烫起来，这次他清晰地捕捉到那丝共鸣——来自城南，来自废弃化工厂最深处。

“七点整集合。”他提高声音，笑声渐歇。

林夜扫过屋里每一张脸：张昊的平板还亮着化工厂3d建模，苏瑶的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支没拆封的血清，唐婉儿的战术手套静静躺在他膝头，陈飞正把煎饼果子分给李明，两人的嘴角沾着芝麻。

“暗影想要重塑天道。”他摸出实验室带回来的实验日志，纸张边缘还焦着，“但他们不知道...天劫从来不是毁灭。”雷纹在皮肤下流转，他想起第一次觉醒时劈碎的电线杆，想起苏瑶递来的创可贴，想起唐婉儿偷偷塞在他书包里的巧克力。

“我们要让他们知道。”林夜站起身，晨光正好漫过他的肩，“什么才是真正的天劫。”

窗外不知何时聚了片乌云，隐约有雷声滚过。

苏瑶抬头望了眼天空，又低头整理医疗箱，指尖轻轻碰了碰箱底的镇定剂——那是专门给林夜准备的，以防他吞噬本源时失控。

唐婉儿则把战术手套重新塞进他手里，这次没说话，只是用力攥了攥他的指节。

张昊突然指着电脑屏幕：“化工厂地下三层有个密室，热成像显示...里面有东西在动。”

林夜摸了摸后颈发烫的雷纹。

他知道，今晚的月亮升起时，所有的准备都将迎来终章。

而此刻，他望着身边这些眼里有光的人——或许，真正的天劫，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力量。

（远处传来王教练的大嗓门：“小夜！棍我磨好了，开刃的！”）社团活动室的挂钟刚跳到十点，林夜就瞥见苏瑶捏着手机冲他使眼色。

心理咨询师王老师的车已经停在后门——这是苏瑶上周悄悄联系的，她知道林夜最近总盯着战术地图发呆，张昊的机械键盘声都比平时快了三倍，连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陈飞，啃煎饼果子时都咬到了自己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