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鞋跟碾过碎石,耳中还嗡嗡响着冶炼厂塌陷的轰鸣。
小虎在他怀里缩成一团,后颈的冷汗浸透了他的制服;苏檀扶着赵大爷的胳膊,避阴玉碎裂的残渣扎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却被她攥得更紧——那是她在敦煌画中魂事件后唯一的保命符,如今碎成两半,倒像某种预兆。
\"陈哥,脚底下...\"老周的铲子尖突然戳进地面。
众人这才发现,刚才的剧烈震动竟将厂区水泥地撕开道裂缝,黑黢黢的,像野兽咧开的嘴。
裂缝深处飘来腐土混着铜锈的气味,比冶炼厂的血腥味更沉,直往人喉咙里钻。
陈墨蹲下身,玄鸟断令贴在裂缝边缘。
白光扫过的瞬间,他瞳孔微缩——裂缝四壁嵌着青石板,石板上的云雷纹虽被水泥覆盖多年,却仍泛着幽光。\"西周的墓道结构。\"苏檀凑过来,声音发颤,\"我修复过类似的青铜器拓本,这种叠云纹只在司命殿的记载里出现过。\"
赵大爷突然咳嗽起来,手按在胸口的八卦袋上:\"我年轻时给村里老人送终,听他们说过...这冶炼厂下头压着个老坟,说是镇着什么'黄泉眼'。\"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一瞬,\"刚才那青铜觥裂了,莫不是把镇着的东西放出来了?\"
系统提示音在陈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司命殿遗迹线索,是否进入探索?
(奖励:血脉共鸣+10%)\/放弃(惩罚:黄泉之气持续侵蚀)】
陈墨低头看怀里的小虎。
孩子的手指正攥着他制服第二颗纽扣,指甲盖泛着青白——刚才在祭坛时,这孩子为了替他挡锁魂铃,胳膊被划了道深口,血都凝成了黑痂。
\"进去。\"他咬着后槽牙,\"苏檀,你扶赵大爷;老周断后,铲子别离手。
小虎...\"他把孩子放到地上,摸出块驱邪糯米塞过去,\"跟紧我,踩着我的脚印走。\"
裂缝比想象中深。
陈墨打亮强光手电,光束往下坠了七八秒才碰到地面。
老周解下腰带系成绳套,苏檀先攀着下去,落地时带起一片灰尘。
等陈墨最后跳下去,鞋底碾到的不是泥土,是打磨得光滑的青石板——每块石板之间严丝合缝,连草都不长一根。
\"这...这是墓道?\"小虎攥着他衣角,声音发尖。
陈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墓道两侧的石壁上嵌着陶灯,灯油早干了,灯芯却还是红的,像凝固的血。
更诡异的是石壁上的浮雕:全是人手托着青铜觥,跪在一座飞檐斗拱的殿宇前,殿门上方刻着两个字——司命。
\"和青铜觥上的铭文一样。\"苏檀的手指抚过\"司命\"二字,避阴玉残渣在她掌心压出红印,\"我在大英博物馆见过类似的浮雕拓本,是古人口中的'司命殿',专门掌管...生死簿?\"
\"嘘——\"老周突然举起铲子。众人的呼吸声瞬间凝成冰。
前方传来滴水声。
不是\"滴答\",是\"扑嗒扑嗒\",像有人踩着湿鞋在走路。
陈墨的阴阳眼残篇自动运转,眼前的景象突然模糊又清晰——墓道尽头的石壁上,浮现出个模糊的影子。
那影子穿着红嫁衣,发间别着银步摇,可脸却被一团黑雾遮住,只露出嘴角的笑,比哭还渗人。
\"小梅?\"赵大爷突然踉跄两步,\"是小梅!
我那苦命的孙女,上个月嫁去邻村就没回来...\"
红嫁衣影子突然飘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