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则来了,今儿怎么没带着弘晖?”
这是隆科多出事后柔则第一次进宫,此前德妃报了风寒,许久都未曾见人。
“昨儿十四弟答应了弘晖去跑马,叔侄俩已经出发去了马场,若是额娘想见,怕是要等上一天半日的了。”
德妃笑了笑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一般看着提不起精神。
“男孩子多动动也是好事,叫他们俩也不必折腾了,骑马射箭一身臭汗的,本宫也懒得招呼他们。”
两个人说了几句没营养的话,德妃呷了口茶假装不经意的说道:“隆科多一事你也受了惊吓,近日身子可还好?”
说到底,这事柔则最是无辜,大儿子不善交际看不上头前摇摆不定的隆科多惹了人记恨,小儿子一腔热血为表姐报仇把人送到了御前。
充其量,面前这位红颜侄女都说不上一句祸水,只能算是被牵连的小可怜。
一边是心爱的小儿子和亲生的大儿子,一边是曾经的旧情人,德妃没办法责怪任何人。又听闻隆科多因为妾室李四儿之死变的疯癫,心里头五味杂陈。
“多亏十四弟英勇,也是只头两日没见过这场面发了会儿高热,如今已经好利索了。”
德妃点了点头,从身旁的竹息手里拿起一根银质鎏金点翠梅花小米珠步摇:“前儿几日得了皇上的赏赐,本宫一瞧就觉着十分适合你,也算是给你安安神了。”
她的表情有些复杂,说不上来的扫量和一些隐晦的悔意。
德妃不笨,恰好相反,她十分的聪明。这根步摇到她手里的一瞬间,就了解了皇上的意思。
位列四妃之一,又是做了玛嬷的人,如何能戴这般娇艳俏丽的款式,这根步摇到底是要送给谁的,不言而喻。
扫量是估算柔则这张脸到底能带给皇上多大的影响,而悔意,则是这侄女,入的是雍亲王府,而不是小儿子的府邸。
至于嫉妒,那万万是谈不上的。乌雅氏自康熙后宫厮杀而出,从包衣宫女上位成为四妃之一的德妃,从不在乎皇上身边究竟有几人,也不纠结皇上又看上了谁。
单看那舒妃就知道,皇上是个没心肝的东西。
一朝从异族捧至妃位,这份恩宠在后宫也说的上是独一份了。如今不也照样被抛之脑后,德妃现在唯一抓不准的,就是皇上对柔则的兴趣能维持几时。
若是心存着惦记,这老四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
那她的十四怎么办?
“多谢额娘。额娘瞧着精神还是有些不好,可是身子不舒服?”
虽然柔则觉得德妃死了更好,省得以后头上压着一个太后还要请安,但现在该做的面子还是要做的。
“上了岁数了,病上一场就恢复的慢些,无妨。”
其实德妃是想问一问隆科多是不是真的疯了,但她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
若是真疯了,她要如何呢?不过是一场孽账罢了。
柔则今日带了两根山参,来看生病的老人,这个最实惠。胤禛准备的山参品相好年份长,柔则放到了自己的空间里。然后把从前小世界里宜修送来的‘细棍子’拿了出来。
德妃也没看,这东西她库房里头多的是,摆了摆手就收了下去。
“本宫病着,就不留你了。若是十四送弘晖回府碰上了,就叮嘱他一声小心着凉。”
柔则看着德妃的眼睛笑了笑:“是,侄女明白。”
德妃这才舒了口气,看着柔则离开后闭着眼睛额头微蹙。
“娘娘可是头疼?奴婢给您按一按吧?”
竹息净了手,从德妃的梳妆台上取出一小瓶太医调配的缓解头痛的精油倒在手上,揉搓着热意上升后,缓缓为德妃按压着有些紧绷的太阳穴四周。
“以往是本宫小瞧她了,本以为被觉罗氏那个蠢妇教养的天真不谙世事。没成想却是个沟壑万千的,倒是便宜了老四。”
德妃不止一次暗示柔则,雍亲王府有乌拉那拉氏一个小阿哥就好,甚至还似是而非的提过弘晖的身世。
以老四现身说法,养子这个东西,有时候养不好了,两边都得不着好。
但都被柔则三言两语的岔了过去,眼瞧着雍亲王府的子嗣越来越多,德妃就知道自己看走了眼。
“不论是四阿哥还是十四阿哥,都是娘娘您的儿子,没差别的。”
竹息是真的为主子好,两个儿子谁有出息都好,何必执着是不是小儿子呢?如目前的形势来看,雍亲王的优势明显,实在没有必要冒着得罪今后的当家人的风险背地里做事。
“哼!”
德妃冷哼一声:“都是亲生的也亲疏有别,人的心就是偏的。”
竹息无言以对,这话说的也没毛病。四阿哥寡言,十四阿哥嘴甜,有偏疼是很正常。但是涉及到那个位置,看的也不是自家主子的心意啊!
摇了摇头不再多说,做奴才的还是得有分寸。